我，我，我，我得了焦躁症‖老家许昌
文‖包岗辉
我于二十五周岁那年的国庆节结的婚。过了年的春上，我得了一个女儿。女儿很有灵性，出生的第三天，从陪护室里出来，白衣天使棉被包裹着她抱了出来，让我看一眼。她嗫喏着嘴。我一看她，她竟然同时懵哒开了眼，瞅了我一下，眼珠黑亮。出生时，隔着产房的门，远远地，我就听到了她洪亮的哭声。我的宝宝啊！
婚前，我在乡移动收费站从事手机维修；手机行业已经走向了下坡路，手机便宜，维修费用也极为低廉了。虽然勉强维持着生计，婚后我还是在城郊的乡路上开了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小店。男人没有事业不行，啥也不干，邻居的闲言碎语就让会让你抬不起头来。
乡下人，男子二十出头，大多就结婚了。我可谓是晚婚。虽然大专文凭，可我缺乏进取心，没有工作，婚姻不透，只喜欢待在家里读书，一读好几年。物质于我如浮云，只想追求精神上的永恒；可我眼高手低，除了写了几本日记，还是一无是处。本家人口众多，父亲是长子，我是长孙。堂弟不到二十二岁就结婚了。在农村，我过高儿了不婚，弟大了又不能不婚，父母最是着急。眼看着堂弟的小孩都快出生了，父亲托一个穷困潦倒的职业说媒老汉，一天给我说了四五个对象，一个也没成。
我的内心深处，因情而伤了。太喜欢一个人，却又与这人无缘，只觉得这世界是如此的空旷。别无它求，一心钻进了书堆里，用时光给自己疗伤。大学时，一个和蔼可亲的女孩，和我兄弟姐妹一样好，我没有异样的感觉，她投入到了别人的怀抱。走上社会，遭遇了坎坷，总是忆起那份求之不得的感情。越是孤独，越是想念，最后想彻底的忘却，尝试着恋爱。自己处理感情，太过的急躁了，看不上的，直接堵死，有点心动的，掏心掏肺地投入。感情上的投入，从来不是成正比的。你痴心于一个人，她往往容易轻视你的感情，女人是爱好幻想的动物，你给她刻画了想要的未来，她也许才会喜欢上你，你给她的是失望，她就渐渐地离开你。
我到了结婚的年龄，既有对过去沉痛告别的心理，又有源于身边的无形压力。我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在那个时候，理想对于我来说，既是单一的，又是触不可及的，只有一个心声告诉自己，人生的终极目的是什么，我想要怎样？现实和理想是两码事，坚持了，还是一无所获，只能告慰自己是时机未到，或者是积累不够。我要把理想暂时放一放，融入到现实当中。
理想是读书有所成就。现实是我需要一个职业，开启自己的人生路。所以，我选择了学习一门技术。婚后，我的技术生涯，勉强地维持着。媳妇在附近工厂上班，技术骨干，深受老板器重。她在事业上，比我更能吃苦。后来发生了一件鸡毛蒜皮却差点擦枪走火的事，我的店开不下去了。我也无心于此了。
我重新回到了无业游民的状态。一边想多读些书，一边想把女儿带好。妻子上班很忙，早出晚归，我喜爱自己的孩子，她活泼好动，我要找找自己当父亲的感觉。我与母亲性格不合，我自认为读书较多，就总是跟她较真，母亲就气恼地讽刺我挖苦我搞人身攻击，说我整天光知道待在家中啥也不干，你看看人家邻居谁谁谁，天天出去干活，往家。
我是有自尊心的，一被讽刺，就更是闷头读书。因为我没有门路，自己性格又孤僻，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活好。旧平台闷气，采光和通风都很不好。我的喉咙不争气地咳嗽，白天还好些，晚上受些凉气，更是咳嗽个不止。我就一个人住在了前屋。妻子也许不大顺心吧，总是给我发脾气。白天的时候，她一生气，把我给她买的一部贵重的手机摔了。我一个修手机的，一直用的二手货，尚且爱惜有加，她的行为，简直强烈地刺激了我的神经。母亲不待见我，妻子嫌我无能，我大声地咆哮，把茶几上的一个茶杯也摔了，然后嚷着要和她离婚。
我一事无成，人家小看我，自己的家人也看不起我，我十分的委屈。自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生闷气，气着气着，又抱住头不住地流泪。离了婚，人家更看不起我，况且是我不好，自己的女儿，也正是垂髫可爱的时候。我的大脑不住地浮现以往的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各种场景，到了深夜，终于失控了。
我极度的瞌睡，又极度的睡不着。屋里很黑，夜也很黑。我的神经在极度的困窘之中挣扎着，我似乎死掉了，又似乎在活着，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能的状态，是那么的漫长。
第二天一早，我艰难地求助了父亲。我浑身无力，只想躺倒，死了，也许是最想要的轻松。但我不能死。坐在父亲的摩托车上，依偎着他的脊背，到了附近一个较大些的乡村医院，一个老医生给我诊断，说这是得了焦躁症，一种精神疾病。吃了两天药，输了两天水，不大见效。妻子带着我去邻乡一中医诊所。一个温和的中年妇女，继承了她父亲的中医知识，在附近很有名气。给我号脉，一边询问，说五行紊乱了，调理一下就好了。她告诉我，不要胡思乱想，想干啥就干啥，不要太过压抑自己了。
吃了一个星期中药，我的病就好了。我想，她对我的宽慰，就是一剂最好的良药。好了后，我拾起了自己不喜欢的市场营销专业，父亲在广大的农村市场联系防盗门，很多乡村的人都认识他，我跟着他跑业务，去和一户户新盖房屋的陌生人打交道，由此开启了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又一个主业。
【作者简介】包岗辉，网名许都包子，八零后，电大毕业。文学爱好者。一切经历皆修行，感悟自然顺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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