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追寻我的家族“基因密码”(追寻作文700字作文)

文/房崇晓

在过去的乡下,一般村庄的命名普遍冠以姓氏,其实更多的街巷也是如此,想来应该大都是聚族而居的原因吧,早年,我的家族也不例外。记得小时候,我的家族居住的地片,虽然不敢说占据整个村庄的半壁江山,但也占据了四分之一左右吧。据说当初是分为东西天井,居住在东天井的当然是长支,我则是二支的后人。后来随着子孙后代繁衍增多,东西天井逐渐次第扩展,逐渐形成了一个与本村互相联系,但又相对独立的区域——号称东南角。

记得小时候下地或者是上场,从我家出门向东,走过几十米窄窄的小巷,右拐向南,一路曲折而行,二三百米后,就来到毗邻村头的一座石桥,石桥外除了两三处生产队的牛棚场地外,余下的就是平畴碧野。而这一路走来的两旁,居住着的不是远房就是近支。年年拜年的时候,以致累的膝盖生疼好多天。

现在,随着新农村改建,满目是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几何图案,低矮错落有致的茅草房早已沦为历史。留在记忆里的,似乎永远是“流浪”在街头戏耍的中华犬,还有堆放在胡同草垛下,三三两两觅食的家鸡,还有就是路衢边一口古老的水井,常在光滑的石井板上摔宝或是格六(摔宝、格六系我们乡下孩子的游戏)……

如今,村上老一辈的凋零也所剩无几,儿时的伙伴则早已是鬓生华发,更重要的是随着打工的经商的考学的,不间断的走向四面八方,像过去那种族聚而居的现象再也不存在了。感觉心中似乎离家乡越来越远,亲情似乎也是越来越淡薄了。

我常常迷茫,维系血亲关系、和谐乡情关系的元素还在吗?

因此,我感怀儿时在瓜田李下,牛棚羊栏,街头巷尾,听到的关于家族和村上的诸多往事了。

许多往事,在当时听来,平淡无奇,甚至索然无味,但在经过半百岁月地洗礼,细思之下,令人怦然心动,时间愈久,愈发感觉珍贵。

我的村庄,从地理上看,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村西是一条河流,村西北有它的一条分叉,左拐绕村东划了个优美的半弧,然后右拐斜奔西南,又注入原河,仿佛一个调皮的孩子远离母亲,撒野了一圈,又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

在分叉的两侧,又有两片高地隔水对称,高地及周围的土地面积在万平以上,右岸的高地适宜安庄,左岸的高地适宜耕种,在水患频发的年代,真是个理想的安居乐业的好地方。据村史记载,明清就已经形成村庄了。

听曾祖讲,我的先人,大概是他的高祖或是玄祖在康乾盛世后期因家庭变故来到这里。经过多年的拼打,积攒下了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业,最终在这里定居下来。

而那块高地,则成了我家的祖坟地,其上,葬着祖上,三代先人。我相信曾祖没有撒谎,我小的时候,曾随着长辈在清明节添坟或是年关上坟的时候发现,这片林地连同周边的分支林合起来,足有二三十亩地之多吧。可以想见,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白手起家,该是凭着怎样的勇气和付出几多努力呢?

在过去,给子孙后代留下几亩薄田或是几间草房瓦房,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惊诧的是,我的先祖临终留下遗嘱,那就是,所有财产后人皆可分配,唯有这四五亩林地,后人无论如何不可私分,就给后人中过穷了或是遇难了的后人耕种,以便度过难关。一到生活好转,再转给下家。现在才知道,其实这就是所谓的家族义田。古人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不知道我的这位先祖是否读过书,但我庆幸我的家族这位祖宗,他老人家这一举措,使得后人中即使有人遇上灾难不幸,哪怕无人帮衬,也能靠着这几亩薄田安身立命,不至于流落他乡或是饿死街头。我想仅此一点,逢年过节享受后人的香火祭拜,当之无愧,受之无愧!

这一规矩,一直执行到土改之时,期间上百年来,后人无论贫贱富贵无一人私下打这块义田的主意,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相对今天不少家庭为了几块臭铜,至亲对簿公堂,大打出手,以致亲情荡然无存,我真的感慨古风的淳朴,家和的纯正,比什么都重要和珍贵了。

以致于我常常思考,我的家族对义田传承上百年为何没有任何变故,从人性的趋利性上看,没有发生,但是不能排除没有人曾经生发过觊觎之心。一方面,公序良俗使之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另一方面。我想家族里一定还得有一个看似不见,摸似不着,但又实实在在起着传承作用的元素,在时时潜移默化着后人。

大概二十几年前吧,我在学校后勤工作。后勤有一位老师,闲暇时节忙着编写他的族谱,这不由得勾起了我的寻祖的念头来。悲催的是,他看似无意的一句话,浇灭了燃烧在我心中的火焰。

他问:“小弟,打算寻根问祖,知不知道自己家的堂号啊?”

“什么堂号?莫名其妙!”我茫然。

“我只是听曾祖在世时说过,老家是册山房沙沟,至于堂号,我则一无所知。”

“不知堂号还寻什么祖啊,开国际玩笑!”

我郁闷至极,只好暂时放下这份闲心。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许是心灵福至吧,也就是当年的某一天,我闲来无事,准备把父母箱柜里的古董,拿出来晒晒太阳。当翻到箱底的时候,一件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件过去装粮食的口袋,展开后,口袋面上几个墨体字赫然在目——“乐善堂记”。

这在这口袋上的几个字我是知道的,当是父亲是写在纸上的,然后贴在口袋上,记忆里好像用了麸皮什么的均匀地撒在纸的上面,反复捶打,不知怎的,这些字就留在了口袋上,即使有雨水侵袭,也不掉色。

一是多少年过去了,二是早已不用了,如果不是那天翻出来,我早就忘记了它的存在。我怀疑,这莫不是家族的堂号吧?如果是,那真是应了那句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我怀着无比惊喜的心情请教父亲,这四字的含义。父亲也说不子鼠寅卯来,只是含糊其辞地告诉我,这四字是他小时候,就在自家的口袋上,赶集的捎马子上,还有……都有的字,也许……也许……是某种记号吧。

看来从父亲那里无法得到答案,还是问问度娘吧。度娘说得简介明了,道是堂号就是一支家族的名号。为了印证,我怀着一腔赤诚,利用假期不断外寻,在微山找到了“世善堂号”,在郯城的高大找到了“正善堂号”,通过对比分析,进而确定,我们家族的堂号就是“乐善堂号”。

“乐善”二字,触发了我无限的遐想。对照听来的关于家族往事()听曾祖说,当初村上修围墙,挖水井,修土地庙……我们家族一直不吝出钱出力……),刹那间明了了许多往事的内在含义!尤其是家族义田的故事,感觉这含义尤为深刻!

从相关资料上知道,堂号有三个鲜明的特征:训诫后人将祖业发扬光大;彰显家族宗亲特点;弘扬祖先丰功伟绩。从这些鲜明的特征看,“乐善”二字,完全符合之。

从这意义上讲,我想,“乐善”应该既是我们家族的堂号,又是我们家族世代传承的家风。我终于知道,上文所提到的,那看似不见,摸似不着,但又实实在在起着传承作用,潜移默化的元素是什么了,通俗地说,就是一个家族兴盛不衰的“基因密码”!

所以,个体也好,家族也罢,任何时候可以随时放下一切所有,唯有家族“基因密码”(良好的家风)不可丢弃。惟其如此,个人才能安身立命,无愧天地;家族才会开枝发叶,地久天长。

【作者简介】房崇晓,兰陵某中学教师,课余喜欢用简单文字,记录多彩生活。以抒情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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