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小小说)(眼球dvd)

比尔是18世纪英国著名的眼科医生,一生做了近万例外科手术, 无一例失败。他在社会上享有极高的声誉,只有那些达官责人和社会名流需做眼部手术时,才有享受比尔一刀的殊荣。

比尔一生潜心眼科手术,业余生活十分枯燥,只是与爱犬巴特莱相依为命。

巴特莱是德国矮化纯种牧羊犬,一身雪茸茸的白毛,尾巴粗而短, 摇晃起来像风中摆动的松枝,一 双明亮的眼睛渗透着灵气和聪颖,十分惹 人喜爱。比尔做手术时它总是憋住呼吸,像监视器样严 密地扫描着手术的每一个细节。它还会准确无误地理解主人的眼神、手势,完成指令,如打开垃圾桶、关好门等等。

比尔十分宠爱它。每次手术成功,比尔看着巴特莱双眸中闪动着快乐,在自己的膝下、脚边欢跳,都会感到无比愉悦。手术前比尔总面对上苍祈祷:有巴特莱在,手术一定成功。

有一天,这座城市最大的富翁邵勒儿捂着流血的左眼痛苦地来到比尔的诊所——他在狩猎时猎枪走火, 误伤了左眼。

比尔觉得这是一个难度大、精确度高的手术,但迫于邵勒儿的权势和地位不能不做,并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比尔医生把邵勒儿扶坐在高高的手术躺椅上,开始认真地操作起来。眼科手术是比尔家族的祖传,极为神圣和保密,向来不用助手,、开刀、缝合、包扎都由一人独自完成,只有爱犬巴特莱能看到比尔手中的刀、剪、针熟练有序地动作。

比尔小心切断每个微小的血管,把水晶般剔透的眼球剥离出来,放在掌心,细心清理着眼球后的淤血。比尔想把眼球重新植入眼中缝合复原,一周后邵勒儿就会康复。

突然,比尔脚下一晃,手中的眼球不慎落下。爱犬巴特莱正张着大嘴注视着手术,落下的眼球不偏不倚落在它的口中。巴特莱误认为是主人的赏赐,不假思索地一口咬碎咽下。

主人比尔大为惊慌,又不敢声张,只好睁大双眼怒视着巴特菜,巴特莱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顿时浑身颤抖起来。

比尔医生失手闯下大祸,急得焦头烂额。目光又一次与爱犬巴特莱相撞——有了一 条妙计涌上比尔心头。这时,邵勒儿在药的作用下已酣睡如猪了。

比尔把爱犬巴特莱悄悄拉到墙角,用手指梳着它蓬松的毛,深情地说:“亲爱的巴特莱,你我把天捅了个大口子,你刚才吞下的正是谁都惹不起的富翁邵勒儿的左眼球。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救你自己。”

比尔医生用手指着巴特莱的左眼。极通人性的爱犬巴特莱,眼眶里流出了热泪,不住地点头,尾巴摇动着,表示愿意为自己的失误弥补过失,献出宝贵的眼球。主人轻轻摸摸它的头,对爱犬的忠心耿耿表示赞赏。

容不得多想,比尔麻利地为巴特莱消毒,精巧而成功地摘下了巴特莱的左眼,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植入富翁邵勒儿的左眼眶中,縫合包扎完成得天衣无缝。只是为爱犬巴特莱植人了一只假眼。手术中巴特莱始终未呻吟声,主人比尔感到十分愧疚。

一周以后富翁邵勒儿在仆人的搀扶下来到比尔的诊所,比尔医生为他轻轻地拆去绷带,取下三层纱布。

邵勒儿的左眼睁开了,他突然惊叫起来:“比尔医生,你真太伟大、太高明了,妙手回春真名不虚传,现在左眼比右眼清楚多了,比以前的视力提高了许多,窗外那远山上飞跑的小兔都看得清清楚楚。”邵勒儿兴奋得边比画边说。

晚上,比尔出诊回来,看见一个人在悠闲地散步,他的左眼里射出一股手电光柱般的亮光,走近一看正是自己的病人富翁邵勒儿。

邵勒儿热情地打招呼:“喂, 比尔医生,您好,我刚去参加了一个宴会,在马路的那边就看见你了,这左眼的视力真好。”

比尔医生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随声附和着:“那就好,那就好。”

邵勒儿又开口了:“只是,比尔医生有个奇特的现象真令人费解。刚才的晚宴上,我的右眼看见丰盛的美味佳肴,感到垂涎欲滴,而在卫生间里,左眼看见粪便也会让我食欲大振,甚至止不住地想品尝一番。”

只有比尔医生知道其中的奥妙,左眼是狗眼,狗的天性改不了吃屎。

作者:张其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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