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14日,一名华人软体工程师王晓晔来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医疗中心流感。
据王晓晔自己说,他从今年元旦开始就一直头晕目眩、疲软腹痛,自己吃了很多感冒药但情况一直不见好转。
医生在面诊后也将其这些症状判定为流感,因情况有些严重,所以建议他住院并观察一段时间。
期间他的妻子李天乐忙前忙后地照顾他,每天还从家里炖了鸡汤来看望,可王晓晔的生命却仍在这张病床上一点一点的流逝。
高烧、昏迷、脱发,伴随着皮肤增厚和四肢发麻,王晓晔的病情越来越奇怪,不像是简单的流感,更像是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
果然,等到1月25日王晓晔的化验报告单出来后,里面的“秘密”让所有人都傻了眼,他的血液里检测出了高浓度的金属铊!而由于铊中毒极其罕见,所以一般医院都很难检测出来。
这哪是什么感冒,这分明是一场披着感冒外衣下的谋杀。
而当时市面上金属铊唯一的解药叫做普鲁士蓝,是一种油画染料。医院时间通知州毒物控制局并立刻在全美寻找纯正的普鲁士蓝,可远水救不了近火,当普鲁士蓝送到医院时,这位华人工程师却永远闭上了眼,年仅39岁。
短短11天,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了,一切迅猛得让人难以置信。当医院宣布死讯时,王晓晔的母亲直接昏厥了过去,而他的妻子李天乐抱着他们年仅2岁的儿子也哭得不成人样。
两天后,那个哭得最伤心的女人却被警方带走了。难道王晓晔的死和他的妻子李天乐有关?
鳄鱼的眼泪
被警方带走的当天,李天乐穿着一件绿色毛衣,清瘦的脸上架着一副单薄的眼镜。透过镜片,她的眼神看起来格外平和,没有一丝慌乱。
这么一个文弱清秀的女人,真的会是杀害丈夫的凶手吗?
王晓晔的尸检报告显示死于铊中毒。经过警方调查发现,李天乐毕业于北大化学系,案发前曾多次向公司申领过不同剂量的4瓶剧毒金属铊,最后归还时仅剩小半瓶,而金属铊并不属于她所研究的项目。
铊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放射性剧毒金属,一般呈粉末状或结晶状,溶解性好,只要一公克就能置人于死地。
铊就像是耐心的刺客,潜伏在身体里最深层的里。铊慢慢地攻击人体的细胞、神经系统,侵蚀肠胃和肾脏,几周的时间内就能让人在痛苦中死去。
这不禁让人想起当年的清华才女朱令铊中毒事件,虽然朱令因发现及时捡回了一条命,可最后也落得100%伤残、大脑迟钝的悲惨下场,终生只能活在轮椅中。而死者王晓晔,同样也毕业于清华大学。
王晓晔去世前一天,李天乐曾用电脑浏览过刑事律师和政府司法系统的网站。在王晓晔去世后,李天乐还为自己和儿子买了两张飞往中国的单程机票。
而李天乐虽说仍是王晓晔法律上的妻子,但二人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1月14日,也就是王晓晔因病住院的那一天,本该是二人一起去法院办理离婚手续的日子。对于儿子的抚养权和财产分割,二人也都达成了一致。
在种种证据面前,检察官指控李天乐利用职务拿取重金属铊后下毒谋杀丈夫王晓晔,而杀人动机是因为李天乐不愿意离婚。
但对这一切指控,李天乐一概不承认。李天乐律师称其没理由谋杀丈夫,因为已做好离婚的财产分割,并且也没有证据显示她曾将金属铊带回车或者带回家。
一开始,李天乐的保释金为15万美元,在被检方指控谋杀罪后,又增加了400万美金,合计415万美金。
虽然李天乐及其律师在法庭上一直宣称其无罪,但因为拿不出这笔保释金,于是一直关押在当地的县监狱里。
不过,无论李天乐在法庭上表现得多么镇定与坚决,到了监狱中,这个恶魔逐渐吐露了事情的真相。
李天乐在监狱里和一个名叫克里斯汀的女囚犯收押在一起,在之后的庭审中克里斯汀作证说道:“李天乐告诉我,在她丈夫住院前,她就在晚餐里下过两次金属铊。可她担心剂量不够,于是借着送饭的理由在住院期间又下了三次药,剂量一次比一次大。她就这么安静地坐在病床旁边,眼睁睁看着王晓晔一点点痛苦地死去。”
“李天乐说她就冷静地看着王晓晔在病床上挣扎,看他疼得翻白眼冒冷汗的样子。然后她淡然地给自己削一个苹果,仿佛在看一场表演。”
这番证词令所有人都心惊。
时间转眼来到了2013年5月,经过两年多的调查,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
检方通过详细的日历图谱和审理录像,拘捕李天乐搜集的证据:包括垃圾桶里的垃圾、记事本上的条款、电脑里的浏览记录等等,证明李天乐有杀害丈夫王晓晔的动机,并有条件获取致死物金属铊。
2013年7月9日,法院宣布李天乐谋杀罪名成立。9月30日,李天乐被判处无期徒刑,至少62年不得假释。
44岁的她,曾是北大毕业的天才化学家,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李天乐一步一步走入杀人的深渊?
致命之舞后的甜蜜爱恋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舞会上的惊鸿一瞥,王晓晔的悲剧或许就此改写。
那一年,李天乐就读于北京大学化学系,而王晓晔则就读于清华大学精密仪器系,王晓晔每学期还都能拿到全额奖学金。才貌双全的二人在两所顶级大学里也都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追求者更是络绎不绝。
李天乐早先一步坠入爱河,只不过对象还不是王晓晔,是一个叫陈华的优秀同门。
王晓晔对李天乐一见钟情是在北大和清华的学生会共同举办的一次学生联谊舞会活动中,李天乐身材高挑纤瘦,一头乌黑的长发扎得利落又清爽,虽是理科生,但浑身仿佛沾满书卷的香气。她穿着黑色的舞蹈服,脖颈优美挺拔,像是舞池里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王晓晔像是鬼使神差了一样,他学着电影里英国绅士的模样,温文尔雅地邀请李天乐跳了一支舞。那一刻,舞池里所有的目光像是聚光灯一般汇聚在他们身上。
谁能想到,这只忘情的舞也为清华才子的死埋下了伏笔。
音乐结束后,李天乐却跑开了。毕竟自己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再多的接触就是越界了。
而王晓晔并没有心灰意冷,他选择默默守护在她的身边。他盼着盼着,还真给他来了机会。
李天乐和男友陈华虽然很恩爱,但最终在出国留学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李天乐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而陈华却铁了心想留在国内。
李天乐抓准时机,从清华来到北大上选修课。因为次数太多,教授一致以为他是北大的学生。
每天按时打饭、占座位,甚至主动帮李天乐洗脏衣服。这位天之骄子为了爱情甘愿折腰,从日常的琐碎小事里一点一点攻占李天乐的心。
有一次李天乐不小心崴了脚,王晓晔不顾他人的目光,连着背了她上课三四天。而这些事也传到了陈华的耳朵里,二人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
王晓晔陪着李天乐一起上托福考试辅导班,一起查阅国外学校咨询,一起投递申请自检表。不夸张地说,在出国留学这事上,王晓晔做得是滴水不漏,对李天乐甚至比对自己还要好。
一边是和陈华越演越烈的争吵,一边是王晓晔细水长流的温情,李天乐即使是铁石心肠也都动摇了。
很快,李天乐和陈华的爱情宣告终结,她选择了王晓晔,两人携手共赴美国梦。
不过,二人虽有才,但并不有财。去美国高昂的学费是压在二人身上的一座大山。
于是王晓晔直接给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校长写了一封自荐信,他用流利的英文和谦虚的态度将两人的情况客观描述。
本以为这封信会石沉大海,可没想到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校长真给二人送来了录取通知书,还有两千美刀的路费。那一刻,他们甜蜜相拥,前程一片明媚。
1998年2月,两人一起坐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不过,两千美刀和家里的赞助也只能解决二人初到美国的燃眉之急,更严峻的生活问题也迎面而来。
为了省钱,两个年轻人蜗居在低廉的地下室中。每天早晨叫醒他们的,不是华丽的美国梦,而是头顶传来的尖锐噪音。
可是这些,他们都能克服。王晓烨利用课余时间偷偷摸摸跑去中餐厅打黑工,虽然时薪很低,但起码能填饱小情侣的肚子。
感情上的甜蜜确实能冲淡生活上的苦涩,可当初爱得有多真切,之后的恨意也就多浓烈。
水深火热的婚后生活
2000年的秋天,二人同时从宾夕法尼亚大学硕士毕业,壮志踌躇的他们立马奔赴职场。
是金子总会发光,王晓晔去了大名鼎鼎的华尔街一家电脑公司,李天乐也不甘落后,很快被著名企业百时美施贵宝公司录用,之后也就是在这家公司,李天乐利用职权领取了杀人武器——金属铊。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此时的二人感情依然如胶似漆。
有了钱后,他们立刻在离纽约一个多车程的新泽西州门罗镇置办了属于他俩的家。这里虽然人口很少,但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这两个多金的年轻人,感情却渐渐变得奇怪了起来。
买了房子后的第二年,两人置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可婚后的李天乐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也或许当初的温婉只是伪装,之后的她,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一切的导火索还是出在孩子上。王晓晔想趁着两人年轻早点要个孩子,并有意让李天乐做家庭主妇。可这一想法却让李天乐感觉到被羞辱,当一个家庭主妇无非是淹没她的才华,她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佼佼者,怎甘心退居家庭。
而王晓晔工作忙碌,两人也不能像从前一般随时黏在一起。二人性格也都有点不服输,所以生活里的摩擦也越来越多。
婚后的李天乐仿佛一个长满刺的刺猬,见人就扎。在职场上她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在家庭里,她也变得刻薄和锋利。
回家晚了五分钟、没有及时洗碗和衣服、忘记了两人的恋爱纪念日,这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能瞬间将她点燃。她经常吼叫、抓狂,就像她化学实验室里那些危险的易燃易爆品。
起初的王晓晔还能温柔地哄上几句,可次数多了,他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婚前婚后的落差刺激到敏感多疑的李天乐,她时常说出一些伤人的话:
“当初我就该选择陈华,陈华就不会这么对我!”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放弃他而选择你!”
陈华,本是二人闭口不谈的秘密。可如今去成为了李天乐刺向王晓晔的利刃。
而王晓晔的心境也在不断的争吵中发生了改变。
在职场中的王晓烨光彩夺目,自然而然有许多优秀年轻女性向他示好。起初他一概拒绝,可渐渐地他也动摇了,一边是家里暴跳如雷的妻子,另一边是温柔多情的年轻女孩,难免心猿意马。
面对丈夫的变化,李天乐也慌了。她不怕吵、不怕闹,怕的是丈夫的冷淡和无视。
于是为了修补夫妻感情,她决定使出最后一招——要一个孩子。
得知李天乐想要孩子时,王晓晔顿时开心了不少,两人也找回了一些昔日的温存。
当李天乐有了身孕后,二人都兴奋不已。他们给孩子取名,畅想着一家三口的未来,仿佛回到了恋爱时期。
可破镜的爱,真能重圆吗?李天乐究竟为何痛下?
婚姻破碎后的疯狂
2009年1月,伴随着一声啼哭,李天乐和王晓晔的儿子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可这个爱情的结晶,终究也无法挽回俩人支离破碎的婚姻。
作为高龄产妇,生育后的李天乐健康水平也持续下跌,还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尽管她吃了很多高价的补品,可身体和心灵上的创伤,却再也填补不上了。
为了安心生孩子,李天乐请了一年多的产假。一年多后她重返职场,昔日的她看不顺眼的同事摇身一变成了她的上司,也令她心存不满。
和丈夫的感情也所剩无几,当初那个满眼都是他的男人好像死了,如今王晓晔的眼神里只有嫌弃和冷漠。
而王晓晔也像是偷腥的猫,尝过一次婚外情的甜头后,他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李天乐此时已经无法同时兼顾家庭和工作,于是王晓晔的父母特地飞来美国照顾小孩。婆媳问题也在她的身上上演,心高气傲的她经常和王晓晔的母亲争执。
而每一次,丈夫王晓晔都站在他母亲那一边。那一刻,李天乐的心彻底跌入谷底,明明是在自己家,而她却成了外人。
同时,李天乐还收到前男友陈华结婚生子的消息。看着昔日爱人圆满的全家福时,李天乐彻底崩溃。本该幸福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啊。
于是她发了疯似地找到陈华的联系方式,一通越洋电话打过去劈头盖脸就骂了他一顿。之后她仍旧不解恨,还发了大篇幅的短信给陈华的妻子,字里行间全充斥着不堪入目的辱骂性词汇。
而面对丈夫,她更加癫狂。从吵架演变为打架,将家里的东西摔得稀巴烂。因为声音太大,邻居多次向警方举报。光是警察上门主动调解纠纷就有16次居多。
以上种种,都成为压死骆驼的一根一根稻草。
忍无可忍下,王晓晔提出了离婚,而那一刻,李天乐次涌现出杀人的念头。此时的李天乐装作洒脱,并说愿意给王晓晔自由,以后还是朋友。
二人协议离婚后,准备卖房子。这房子是他们一人出了了一半的钱,可当时房价大跌,谁都不愿意出手。无奈之下,二人只能选择屋内分居。
王晓晔似乎从离婚中得到了解脱,他甚至大摇大摆将一些金发女郎往家里带,就在李天乐眼皮子底下亲热。
李天乐嘴上没说什么,但脑海里已经开始制定杀人计划。她利用职务向公司申请了金属铊,并将其下在王晓晔喝水的杯子里或者吃饭的碗里。
之后王晓晔误以为自己得了流感去看病,李天乐假借照顾的名义,实则是为了更好地投毒。
她看着昔日的爱人喝下那碗毒汤,看着他头发和皮肤脱落的惨状,嘴边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后记
不幸的婚姻葬送了两个优秀的人,也葬送了他们年仅两岁的儿子。孩子是无辜的,他本该享受最优质的教育,有着令人称羡的人生。可如今,他只能永远寄人篱下。
现在他长大成人,当他得知母亲因为谋杀父亲而被终身监禁时,该是怎样的心情?
相关资料:
[1]《美国华裔女子铊毒杀夫被判谋杀或面临30年监禁》——新浪网